星期四, 21 11 月, 2024

汪寅仙答記者訪談錄

2014年在廣州舉行的“紫韻茶路—恒福陶坊紫砂研討會”,中國工藝美術大師、紫砂界既懂光貨又擅花貨的“雙槍老太” 汪寅仙應邀出席了研討會。作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,汪寅仙向本報記者暢述了其五十多年的從藝歷程、所思所得,並對紫砂市場的怪現狀疾聲“開炮”。

廣州日報:我們知道,紫砂泥是紫砂壺的基礎元素。現在泥料價格年年上漲,有說是因為存儲量少。在您看來,是這樣嗎?
汪寅仙:泥料的儲存量還是很大的,只是現在政府為了做好保護工作,很多礦泥不讓開採,或者有限度地允許開採,導致市面上泥料比較緊張。但我們在開辦作坊前就清楚地意識到,泥料是我們的糧食,要積極“備荒”。當然,現在如果碰到好的泥料,我們也會花重金買下。好的泥料無論加工、挑選都是挺難的,所以,如果一把壺價格很便宜,多數情況下都不會是好料做的。

廣州日報:紫砂泥料大體分紅泥、紫泥、本山綠泥三大類,較為單調,所以為了豐富作品的色彩,藝人常常將幾種泥料混合在一起使用,您如何評價這種做法?
汪寅仙:國畫有各種基本色,可以調配著使用,泥料也是這樣。不管紅泥、紫泥還是本山綠泥,只要是正宗的紫砂泥料,無論怎樣配比,都不會影響燒制的品質和實用效果。我所用的泥料,都是自己調製和加工的,全手工練泥每塊泥料起碼要錘煉60遍以上。
  
廣州日報:通過這樣的錘煉要讓泥料達到什麼樣的狀態呢?
汪寅仙:剛上手的生泥料很疏鬆,要把泥煉得很熟、很結實,看上去油光發亮,才可以用來做壺。在做壺的時候,泥條的硬、軟也要掌握好:太軟了,就會粘在桌子上,打身筒時不容易挺括;太硬了,身筒又會顯得呆板,沒有珠圓玉潤的感覺,也無法成器,這些都要經過長期的手感訓練。

廣州日報:現在市場上出現了所謂的灌漿紫砂產品,您怎麼看?
汪寅仙:紫砂泥料如果採用“灌漿”成型,必須在原料中摻入其他東西,否則無法成功。因為紫砂的泥料與其他泥料不同:一般的泥料加入電解質就能增加流動性,但是紫砂泥加入電解質後不但無法增加流動性,反而脹幹了,又不能加過多的水稀釋,否則輕的泥浮上來,重的泥沉下去。還有,如果加水,紫砂泥收縮率會變大,入窯燒制也容易變形或開裂。現在凡是所謂的灌漿紫砂產品,泥料一定是有所改變的,這樣的產品也就不屬於真正意義的紫砂器了。

廣州日報:現在很多人“控訴”紫砂市場混亂,甚至認為倒退了十五年,您覺得是這樣嗎?
汪寅仙: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,紫砂市場以次充好、以假亂真的情況,確實存在。不要說紫砂行業,現在就是人民幣都有人敢造假,藥品也有人敢造假,所以這是個社會風氣的問題。但對於從業者本身而言,我以為還是要堅守職業道德,追求長遠的利益,而不要只顧短期經濟效益。紫砂愛好者也要樹立正確的收藏理念,提高自己的素養和眼力。

廣州日報:在紫砂市場的混亂中,“代工壺”問題也特別為人們所詬病,您如何看這種現象?
汪寅仙:對這種行為我很痛恨。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,今天我們已經進入資訊社會,一切短期行為早晚都會穿幫。有的藝人幫別人“代工”了,過後他可能會說,我的水準如何如何,誰誰誰的茶壺就是我幫著做的,就算他一時不講,也未必永遠不講。另外,一位紫砂藝人一年能做多少件東西是可以推想的,有的人作品量太大了,收藏者就要打個問號了。像我的子女做的東西,現在常有人說頗有我的風貌,想讓我再加工一下,蓋上我的印章。但我堅決拒絕了,因為下一輩人必須闖出自己的路,如果為了利益把下一輩人給“賣”了,他們以後如何立足呢?我們不能一口氣將子孫後代的“飯”吃完。

廣州日報:您創作一件作品一般需要多長時間?一件創新作品通常會做幾件呢?
汪寅仙:創作一件作品,有的要幾個月,有的可能兩三周,具體要看壺的大小和複雜程度。現在我事務性工作比較多,年紀也日長,來拜訪的人又一撥接一撥,所以一年做不了幾把壺。這一輩子我都覺得自己是時間上的窮人。今年比較開心的是,到現在我已經做了三把新壺了。
以前,香港有四大家經營紫砂的名店,看到我出了新作,一般都要來訂貨,我也會照顧一下,給每家都做一些。我也挺苦惱的,每次拒絕他們都讓他們挺失落。但沒辦法,我喜歡多搞創新,不喜歡老是重複自己。

廣州日報:您的壺供不應求是不爭事實,所以不少冒牌貨在紫砂市場中流動。對此,您作何感想?
汪寅仙:目前市面上仿造我作品樣式的壺很多,偽作也很多。只要將有我款識的作品拿過來,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是否出自我手。我的作品,特別是代表性作品,從來都不願意商品化,在量上控制得很嚴格。

廣州日報:創作帶給您巨大的精神愉悅,但會不會也讓您落下一些職業病?
汪寅仙:我的兩個膝蓋都有骨質增生,2002年差點癱瘓了,那段時間一站起來就有如釘子在紮,這就是從事紫砂製作落下的毛病。

趙利平:紫砂壺的價格近年來漲得特別厲害,特別是名家、大師的作品,經常在拍賣會上創出天價。推動紫砂壺價格上漲的一個原因,就是有人時不時地出來說紫砂泥資源枯竭,真是這樣嗎?史俊棠:紫砂泥礦土是宜興特有的一種含鐵質、粘土質、粉砂岩的自然特殊礦土,這種礦土經風化、粉碎、煉製以後的泥料可塑性強、透氣性好,乾燥收縮率也小。燒成陶後,具有雙重氣孔的結構,透氣性好,所以用它來泡茶暑天不易變味,冬天不易爆裂。
經常有宜興以外的地區說他們發現了紫砂泥,但經我們考察,其他地方新發現的所謂紫砂泥,充其量只能算是陶土,不可能跟真正的紫砂泥相媲美。在中國其他地方,至今還沒發現跟宜興紫砂泥一樣的礦土,從這個角度上講它的資源應該說是很稀缺的。
但如果說儲存量,紫砂泥其實還是有很多的,只不過政府2005年的時候出臺了一個禁采令,對紫砂泥實行保護性開採的措施,所以有些人借機炒作紫砂泥資源枯竭,這都是誤解。在此之前,很多工廠和家庭作坊都儲存了一定數量的紫砂土,而且做一把壺的用料其實很少,很多大師做一把壺,所用原料也就半公斤到1公斤,原料完全夠用。

趙利平:紫砂泥又被稱為“五色土”,是有5種不同顏色的泥土嗎?
汪寅仙:我們當地開採出來的紫砂泥有三種自然的顏色:紫泥、紅泥、本山綠泥。本山綠泥的泥巴顏色有點帶青,燒出來是米黃色的。這3種基本原料粉碎後,可以加水單獨使用,也可以調配著使用,3種泥巴按不同比例可以調配出許多不同的顏色,這就是“五色土”的由來。
不管紫泥、紅泥還是本山綠泥,只要是正宗的紫砂泥料,無論怎樣配比,都不會影響燒制的品質和實用效果。我所用的泥料,都是自己調製和加工的,要做什麼樣的壺,就調配加工什麼樣的泥巴。比如說我要做一把勁松壺,原料上就要多一點青色。又比如我的最新作品“洪福齊天”,選用的原料就是“大紅袍”,這種泥巴做出來的茶壺用得越久顏色越紅越亮。
我這一輩子的追求,也是得益於紫砂泥,它能夠讓你任意去表達自己的想法,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能借助紫砂泥做出自己嚮往的東西。

區分老泥壺、新泥壺純屬炒作

趙利平:在收藏市場上,各種名頭的紫砂壺不斷湧現,比如有的商家就區分老泥壺和新泥壺,這兩種壺有什麼區別?
史俊棠:這也是一種商業炒作,其實所有的紫砂泥都是老泥,都是在大自然中經過幾千年、幾萬年的時間才形成的。倒是陳腐期有長短之分,紫砂泥從礦裡剛開採出來的時候,可能還帶有活性,經過長時間的陳腐之後,泥料會變得更純,可塑性會高一些。

汪寅仙:沒錯,原料沒有新舊之分,只有好壞之分。好的原料是少數的,大部分的紫砂泥都是普通的原料,要經過篩選、調配。
原料就等於我們的食糧,不過這種食糧永遠不怕變質。如果是熟泥,存放時間越長,陳腐時間越久,就越好做壺。有些原料如果存放時間太久幹掉了,只要重新回煉一下,完全可以再用。現在看到好的原料我會買一點,不是現在用,而是存起來留到以後用,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買的紫砂泥,我也藏了一點,越老越值錢,越老越有味道。家裡現在存的泥巴,足夠我這輩子做壺用的了。

趙利平:不同的紫砂泥差價大不大?
史俊棠:便宜的紫砂泥1公斤才幾十塊錢,而錘煉好的優質紫砂泥1公斤要幾千元。一些粗製濫造的壺,一把壺最多幾百塊錢,怎麼可能用幾千塊錢1公斤的好土呢?所以花幾十塊錢買一把壺,你就不要奢望它會用好土,這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
現在還有大師“代工壺”嗎?

趙利平:前幾年紫砂壺價格不斷飆升的時候,央視做過一期報導,稱大量的“代工壺”充斥市場,現在還有大師的“代工壺”嗎?
汪寅仙:這事我也聽說過,我真替他們感到慚愧。其實很多人也跟我說過:“你兒子做了20多年壺,現在的壺都有你影子了。你的壺那麼供不應求,怎麼不直接拿你兒子的壺改一改呢?”我說:“絕對不可以這樣做,我不能為了錢把我的兒子埋沒掉了。”
我做了57年的紫砂壺,說不定什麼時候手抖,就再做不了壺了。但我兒子未來的路還長著,如果他們做得比我好,卻打上我的印章,那他們永遠都沒有名聲啊,怎麼出頭?我不能把子孫的飯都吃了。更重要的是,如果我把他們領上了歪路,將來他們就很難走回正道了。所以我堅決不同意,他們做的就是他們做的,我是堅決反對代工的。
但我可以領他們一把,合作是可以的,但一定要注明是兩個人的合作壺。我也希望他們超過我,這樣我才有成就感。而且現在是資訊社會,代工做多了,總有一天會穿幫的。錢再多又怎麼樣?你的子女不爭氣,金山銀山堆在那,你還是個窮人。

史俊棠:代工這一現象著實造就了一批制壺高手,這裡我指的是技藝。據說一些“工手”的腰包鼓起來後自立門戶,他們會對外炫耀,大吹特吹某某大師的壺一直是我做的,只不過蓋上他的印章罷了。對此業內人明白,玩壺的人也逐漸明白了。

趙利平:汪老師您現在一年能做多少件作品?一件作品通常會做幾件呢?
汪寅仙:我以前一直在紫砂廠裡做壺,一直做到退休。我的兩個膝蓋都有骨質增生,2002年差點癱瘓了,這就是多年做紫砂壺落下的毛病。現在我把工作室安在家裡,但年紀大了,一件東西要做很長時間。再加上社會活動也多了,說起來不好意思,我今年就才做了3把壺。
以前在紫砂廠,每個月都有任務,到了現在這個年紀,沒人約束我了,我想做一些以前想做但一直沒時間做的東西。所以現在做的壺週期性更長,高端一點,精緻一點。
以前香港有四大家經營紫砂的名店,看到我出了新作,一般都要來訂貨,我也會照顧一下,給每家都做一些。我也挺苦惱的,每次拒絕都讓他們失落。但沒辦法,我喜歡多搞創新,不喜歡老是重複自己。

買回老壺做假壺

趙利平:除了代工壺,現在市場上的假壺也挺多的,特別是名人名作,汪老師您的假壺就很多。
汪寅仙:紫砂壺名人名作的熱潮離不開臺灣人的推動,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,宜興紫砂在臺灣掀起一輪又一輪熱浪,很多好壺都賣到了臺灣。90年代早期有朋友告訴我,我的一把壺在臺灣已經可以換一部汽車了。後來大陸也興起紫砂壺的收藏潮,聽說有人專門跑到臺灣買了我早年做的壺,帶回內地找鑄壺的人仿造。
1987年至1988年之間,我做過一把“曲壺”,是跟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的張守智教授合作的。90年代的時候我聽說,至少有20多個人在仿我這把“曲壺”。不但盜用我的名字,賣價還跟我的作品很接近,因為他們知道,如果價格差距太遠,怕別人懷疑。對這種行為我是恨之入骨的,我不是恨他們搶了我的市場,而是打擊了很多收藏愛好者的信心,這是我最恨的。

趙利平:假壺好鑒別嗎?
汪寅仙:假冒我的壺,我一眼就能認出來,雖然他們的原料用色跟我很相近,但總有破綻。比如我1987年做過一款“勁松壺”,只做了3把,每一把都不同,其中有一把被藏家帶到了臺灣,後來又被人買了回來仿造。我就看過3把假壺,都打了我的印,雖然外表看上去很像,但細微處的韻味、手法還是有不同的。這幾年我看到仿我的壺的確挺多的。

為什麼新壺比老壺好賣?

趙利平:近幾年名家與大師的紫砂壺價值不斷攀升,於是有些人轉而尋找另外一類壺,那便是與這些大師壺頗有淵源的“老一廠”,這些老壺的收藏價值有多高?
史俊棠:上世紀50年代,顧景舟、朱可心等老藝人聯合創建宜興紫砂工藝一廠,產品大量出口創匯,賣到香港、臺灣和日本。後來又成立了紫砂二廠、三廠、四廠、五廠,的確出過不少好東西。但一把壺好不好,出自哪個廠不重要,最重要還是要看到底是哪個人做的壺。當時雖然沒有個人作品的意識,但要計算工分,大部分壺基本上都是有署名的,至少也有符號代替。

汪寅仙:以前在工廠裡,我們做的壺主要是用來出口創匯的,內銷的壺絕大部分是農民在農閒時做的。

趙利平:還有一種現象,當代的新壺比以前的老壺賣得還貴,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?
史俊棠:這跟宣傳有關,現在的人懂得怎麼宣傳、包裝自己。另一方面,以前的老壺贗品多,難以認定,如果真是時大彬、徐友泉的壺,絕對比當代的壺賣得貴。顧景舟的壺拍出很高的價格,但來來回回也就那兩把壺。因為古代的紫砂壺能流傳到現在的非常少,不像景德鎮是官窯,他們的瓷器在皇宮裡保存得很好,宜興的紫砂壺只是民窯,即使是大師的作品,也多流落在民間,實用為主,很難流傳下來。

趙利平:汪老師您早年的壺跟新作的壺有什麼區別?
汪寅仙:以前做的壺都有時代性,帶有時代的痕跡。現在做的壺,可能設計理念比過去完整、老辣,但有些細微的地方,可能反倒沒有年輕時做得細緻。

趙利平:現在名家、大師的紫砂壺都非常貴,經常拍出天價,一般人買不起,你們如何看待這一現象?有些人擔心這一波熱潮過後,會突然退潮。
史俊棠:突然退潮是不可能的,跟玩普洱茶一樣,玩壺的人大有人在。培養一個高級工藝師要20年,但培養一個玩家舉手之勞,可能跟朋友聊聊天就聊出一個玩家來了。一個大師能做的壺有限,滿足不了那麼多藏家的需要,怎麼辦?就只能拍賣了,緣分和財力缺一不可。
但可以看到的是,經過前幾年價格的大漲之後,現在的市場越來越理性。同樣職稱的工藝師,同樣級別的大師,作品的價格已經開始出現分化,該高的高,該低的低,這個市場還是在起變化的,正在不斷往理性發展。
其實任何一個收藏品市場都會經歷這麼一個過程,剛開始大家都不懂的時候很容易跟風,到了大家理性思考的時候,這個市場就會慢慢走向理性。在這一方面,臺灣人比我們更懂壺,他們家裡來了貴客,就會拿出名家的茶壺來泡茶,以示尊重。不像我們現在很多人,花很貴的價錢買了一把壺之後,就鎖到保險箱裡束之高閣了,紫砂壺的價值都體現不出來。

不要盲目追大師

趙利平:紫砂壺收藏現在最主要的趨勢是收藏名家名作,絕大部分藏家追的都是大師的作品,現在宜興的大師有多少?
史俊棠:大師是歷史形成的,大師不是職稱,而是一種榮譽稱號,即使今天的大師有了相關的評選程式,但真正令人信服和敬仰的大師,不是幾位權威或政府某個部門可以認定的,也無法和“口碑”的大師相比。
我認為大師應該是能夠代表本藝術門類的最高水準,具有獨特而鮮明的藝術風格,被同行和社會廣泛承認,並且經得起歷史檢驗的藝術家。時大彬、徐友泉、陳鳴遠、邵大亨、黃玉麟、俞國良、馮桂林、顧景舟都是這樣的紫砂藝術家。
與顧景舟同時代並列的任淦庭、裴石民、吳雲根、王寅春、朱可心、蔣蓉,在新中國成立後,被江蘇省人民政府任命為“技術輔導”,他們以高超的制壺、陶刻技藝和不同的風格特色,把宜興紫砂工藝引向更加成熟、更加豐富、更加精美的階段。
在他們最為活躍的上世紀五六十年代,帶了一批傑出的徒弟徐漢棠、徐秀棠、譚泉海、呂堯臣、高海庚、汪寅仙、李昌鴻、顧紹培、周桂珍、何道鴻等,他們都是行業的驕傲。除高海庚英年早逝外,其餘10人均為當今的紫砂工藝大師,引領著宜興紫砂攀上一個又一個藝術高峰。
現在宜興的紫砂作坊大概有1萬家,有技術職稱的人約5000人,當中有200名高級工藝師、800名工藝師,即中高級職稱的接近1000人。大師的榮譽稱號必須在獲得高級職稱的人當中產生,在200名“高工”當中,有省級大師50人,國家級大師19人。剩下的4000人當中,有1500名左右的助理工藝師,2500名左右的技術員,技術員相當於高級技工,能夠獨立工作。

趙利平:這5000人當中,目前在市場上比較有號召力的有多少人?
史俊棠:大概有150人左右吧,主要集中在那200名高級工藝師當中。
傳統的紫砂工藝與許多藝術門類不同,其傳承至今主要依靠的是師生之間的手傳心授,輔以多做善悟,於是大師就如一座豐富的藝術寶庫,缺失了一位,就少了一份參照典範。所以紫砂界每有大師離去,在業內和社會上總會引起震動和反響,1996年顧景舟去世、2008年蔣蓉的離去莫不如此。

汪寅仙:現在宜興也有一些年輕人,實實在在地在做壺,雖然沒有什麼頭銜,但作品會說話,他們的壺價格也不比一些所謂的“高工”便宜。有些人的職稱也是不擇手段得到的,高職稱並不意味著作品就一定有潛力,這就要考驗收藏家的藝術眼光和理解能力了。
所以收藏紫砂壺一定不要盲目追大師。一些年輕人很有發展前景,也許就是以後的大師。要發現這樣的未來大師,就要看他的設計、水準、做工,多到作者中去瞭解,壺比三家不會錯的。現在是資訊社會,網路上也有很多有用的資訊。特別是藏家與藏家之間經常交流,也是很好的方式。